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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美色低头!

臣如雪【腹黑皇帝攻×权臣受】(59)

赵褐带领的人马进入查谟和城皇宫后一天一夜没有动静。大徵军入住的宫院由大徵军自行把守。当夜宫院内传出凄厉的惨叫,鹄库的宫人极有眼色的立刻传讯给了同在皇宫内暂住的右菩敦王夺罕尔萨。据称大徵军陆续有多队人马会和,其中一队人马带入过一个一人大的布包,但当时看着没有动静,不确定是不是个人。夺罕听后打赏了宫人,派了一位亲随去打探,大徵守军回应称是在惩罚逃兵,夺罕便未再追究。


第二日,城外大军并未撤离,仍处于待战状态。赵褐处传来消息,请右王到院内一叙,为和谈做前期商议。夺罕尔萨整肃衣装前去赴约。


夺罕尔走向赵褐暂居的偏殿,门口卫兵让开两边,他一面推开门一面朗声道:“赵兄,昨日休息得可好?”晌午的阳光直射入屋内略有刺眼,夺罕眯了眼走进去。光束从高处的窗棂投在屋内正中央的桌椅上,照出那里端坐的一个人影。夺罕内心涌起一丝警兆,做好了防备大步走近。那人背对门口坐着,等到夺罕走近了喊了一声:“赵兄?”那人缓缓转过身来。


夺罕看清那人后脸色陡变,惊道:“你……你?”


“这么快就不认识孤了。”帝旭声音冰冷森寒。


夺罕镇定心神,坐下道:“陛下,你、你怎么了?”他嘴里说着,眼神将帝旭从上到下从下到上仔细打量,帝旭长发披散,眉心一道深纹如裂痕般醒目,脸色苍白,眼下青黑。一身黑衣黑发,唯独两鬓皆雪白。活像地府里爬出的索命恶鬼,让人不寒而栗。这让夺罕一下想起十年前在霜还城,某一日旭王也是满身染血站在门口,像索命幽魂。


帝旭嘴角牵动,冷笑了一下。夺罕只觉得背后汗毛倒竖,仿佛对方下一秒就要说出屠尽天下苍生的毒誓。


夺罕壮了胆子道:“陛下此时来查谟和恐怕过于冒险,难道是有什么特别的目的?”帝旭缓缓移动僵硬的脖颈看向夺罕。夺罕顿时捏紧了拳头。


帝旭如死神般的眼睛直勾勾盯住夺罕的双眼,露出诡异的笑来:“你也爱鉴明吧?”


夺罕心中猛的一跳,双手冒汗,不知该如何回答。


帝旭从牙缝里挤出嘶嘶的声音,慢慢变成嘿嘿的笑,逐渐转为吃吃的大笑。夺罕只觉得整个屋子的温度都在下降,浑身上下的汗毛都竖起来。帝旭笑够了说道:“果然。”


夺罕明白被诈,顿时恼怒:“陛下千方百计混进查谟和,就是为了说这些不伦的话取笑本王?!”


帝旭:“到了自己的地盘腰杆都硬了,鉴明养的狼崽子!”他望向窗外,“你以为你现在这个王已经坐稳了?”


夺罕道:“鹄库三十一部已有二十九部听我号令,我如今又救下单于解了查谟和之围,不能说十拿九稳,七八成是有了。”帝旭手里不知何时变出一柄短银枪来,在手中转着玩,漫不经心道:“鉴明给你铺了一条大道,你也算争气,但毕竟历练不够。”


门外忽然传来打斗声,兵器交接起来。


帝旭:“你我彼此看不顺眼,都心知肚明。这些年鉴明一直护着你,再把你推到这条路上,让我杀不得你。这次我送你一个大礼,也算是遂了鉴明的心愿。”


夺罕:“大礼?”


门忽然被撞开,索朗布带兵冲了进来。与此同时,帝旭闪电般出手,那短枪在他手中忽然弹出一节,刺中夺罕肩头。夺罕大叫一声捂住伤处,枪头没入皮肤半截,鲜血顿时染红了大片。


“右王殿下!”索朗布带兵扑上去格挡开帝旭,救下夺罕。


帝旭拔枪退后负手而立:“这一枪是还年前你刺鉴明那一下,你死一万次都不够!”


夺罕一时不知帝旭的话几分假几分真,顺势道:“可惜我当时一剑没有杀死你,不然哪有你今天欺入我鹄库的土地!”说话间,肩上涌出更多鲜血,索朗布忙招呼更多士兵将帝旭团团围住。


帝旭冷笑:“怎么苍蝇闻着味儿一茬一茬的来,你打不过孤,叫来这么多帮手?”


夺罕心下恍然,大声道:“褚仲旭,这下你插翅难飞了!”


索朗布跪在夺罕身前抱拳道:“属下来迟!”


夺罕:“赵褐约我来商议和谈,被我无意中发现了褚仲旭混在他的军士中。在大徵十几年,我可认得他!他要跑,我只得动手。还好你们及时赶来。”


门外又跨入几人,正是老右王哈善和几位部族首领,跟随他们身后的两名士兵架了一个人进来。那个人满脸血污,双腿从膝盖处齐齐被斩断,干涸的血迹将两腿上的绷带全部染成了紫黑色。那人看见帝旭马上发出惊恐的尖叫,手指着对方却说不出成句的话。


哈善见到帝旭的模样也有些吃惊,但很快便道:“尊下真是大徵的皇帝陛下?”


帝旭冷笑道:“是不是的,带孤见了颌利那个孙子,让他亲自告诉你。”


人群中有人喊:“大胆,杀了他!”


哈善:“莫冲动。若真是,王有大用处。那边劳烦陛下走一趟。”帝旭瞄一眼夺罕,呲笑一声,抬脚往外走。经过那伤者时阴测测的说:“国师,给孤活着,你还有用。”那伤者吓得啊啊啊大叫。帝旭这才大步走了出去。


夺罕问道:“国师为何会如此?”


索朗布:“国师在左王府被大徵的密探捉住,昨晚带到宫内,被褚仲旭砍去双腿施以酷刑。今早他被宫人发现救了出来,向我们通报了褚仲旭的行踪。”


夺罕脸色沉下来:“原来如此。所以你们就擅自带兵闯了进来?”


索朗布心知理亏,低头道:“属下们一时寻不到右王您,几个部族一商议,觉得机不可失就……没想到王您已经先动手了。”


夺罕:“好个一时寻不到。我接到赵褐邀请前来,王府的人都知道。你们这还是不相信本王,怕本王与大徵勾结吧!你们要不要把本王和那褚仲旭一起押走?”


索朗布看伤得不轻的夺罕道:“不敢不敢!右王殿下不顾安危,数次击杀大徵皇帝,是鹄库的功臣!”


夺罕不再理他,转向老右王:“哈善叔叔,这些个月来,我为鹄库所做种种,您可曾真的看在眼里?”


哈善慈眉善目道:“夺罕,我的表侄儿,你做的很优秀。”


夺罕:“那为什么如此做?难道你们更愿意拥戴夺洛?”


哈善:“不,孩子。夺洛还是夺罕,我们都不能做主。”


夺罕终于明白,褚仲旭送他的大礼不止是刚才那一幕苦肉计,更是帮他提前将归顺的假象揭开,让他看清形势真相。躲在幕后的老左王才是鹄库势力的真正掌控者。于是他问道:“颌利,他在哪里?”哈善听夺罕直呼自己亲爹的名字,叹了一口气摇摇头:“快帮右王包扎伤口。”


木炭被火焰炙烤开裂,间或发出哔啵的脆响。方诸在被包裹的温暖中渐渐醒来,掀开眼帘便见到暖融的炭盆,一旁的火炉上架着药罐。嘴里还有残留些许辛辣的药味。这是一方木石砌就的小屋,内里陈设并不豪华,但一应俱全。窗外透入天光初盛,应是头晌时分。环视一圈,墙上挂的一幅画在素朴的陈设间格外醒目。画上一个丰神俊朗的少年郎着一身火红劲装正扬起马鞭,赤色的狐裘点缀了他的衣领和袖口,胯下大青马黑鬃飘逸、奋力奔跃。那如初月般的面庞不是少年方鉴明是谁?视线回到自己身周,厚厚的兽皮绒毯盖在身上,自己侧身半蜷着,头还还枕在颌利的大腿上。而此时身上穿了一件宽松的火红长丝衣。


灼热的目光投下来,方诸连忙闭上眼。只听得一声轻笑,有气息扑到耳廓。


颌利:“明儿醒了,我都看见了。”


方诸被痒得扭开脸,整个身子却被勾回怀中。


颌利:“喜欢这里吗?”


方诸浑身无力,无奈放弃挣扎,只闭眼不答。


“你会喜欢的。”说着,颌利用兽皮将方诸裹紧抱起来走出小屋。晨后的阳光融化了大半寒气,青草泥土的芬芳飘进鼻腔。


“睁开眼看一看。”颌利轻轻的摇了摇方诸。方诸缓缓睁眼,炫目的阳光适应后,眼前是翠色的草坡,一匹通体银亮健硕无匹的大青马正低头吃草。颌利轻轻放他下来。方诸走向大青马。大青马甩一甩脖子打了个响鼻继续吃草,长而密的黑鬃如丝缎般飘逸,周身银色皮毛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四蹄与马尾漆黑,马背上是一副赤红马鞍。方诸忍不住伸手抚摸马腹,感受那强健肌肉下鲜活的力量感。


一双大手掐住方诸的腰将他一把举起落在马鞍上,方诸举目望去,脚下是面阳的山坡绵延向前形成巨大的山谷,新草铺就的翠色地表上开满五色花朵,坡上一株株如松柏般高大的古桃树撑开巨大的树冠结满淡粉色和雪色的花苞,有些已经绽开隐隐露出艳色花蕊,连着片从一个山坡铺到另一个山谷,遥遥望不到边。山顶常年未化的积雪,如同给层叠掩映的峰峦带上了一顶顶绒帽,阳光直射在积雪上闪烁剔透的光。


颌利也跨上马来,将滑落的兽皮给方诸裹好,一手持缰,一手从身后环抱,轻夹马腹。大青马小跑起来。


颌利用鹄库语吟唱起歌谣来:


“开在岩石上的花儿,期待青春的露水。

远嫁他乡的姑娘,思念家乡的情人。

开在沙漠里的花儿,期盼夏日的雨水。

远嫁他乡的姑娘,等待回乡的日子。

雨水带来生命,

秋风带来果实,

流淌的岁月,带不走她的真情。

根在土壤里深藏,我的姑娘她就要回到我的身边。


雪白的天鹅在湖中游,南飞的鸿雁短暂停留。

褐白的鸿雁在芦苇游,思念的人终于来身边。

让我们欢宴到天明吧,

心爱的人陪伴在身边。

让我们欢宴到天明吧,

爱人从远方回到故乡。

明天我要骑上壮硕的马儿,与他一起看雪山之巅。

明天我要骑上壮硕的马儿,爱人呀不要再离开我身边。”


大青马跑到一棵桃花树下,颌利折了一支送到方诸面前。


“那一年雪一化,我就迫不及待出发去天启城。”颌利回忆道,“起初我想见一眼明儿就好。可是第一次遣去天启城并没见到你,第二个月去还是没见到,第三个月再去我快要不抱希望了,却无意中在街市上看到你。那天一个老妇人带着的孙子在街上病倒,你的马车正好经过,你下车来抱起孩子去医馆。我就在围观的人群里,你那天穿着靛蓝色的便服,头戴玉冠,一身贵气。你走下马车抱起肮脏的孩子,紧锁眉头,眼里都是关切。我心想,果然还是那个善良心软的小明儿。那天夜里我潜入你的府内,摸进你的房里,可是你整夜未归。第二天我必须走了,也许长生天不让我打扰你。”


颌利叹口气:“回去后我的心像一万只蚂蚁在啃噬,闭上眼都是你的样子。我想,再去看一眼吧,再看一眼就甘心了。可是你深居简出很少露面,天启城守备森严,我接连去几次都没见到。直到江南水灾,我听闻你到西平岗赈灾开仓放粮,机会终于来了。那日你在街头施粥,我扮成了灾民本想去讨一碗粥,可是在南方人里我的块头太突出了,怕被认出来,只能远远望你。那时我联想到在你房里看到的诗词书信,明儿心里装的都是家国百姓,我却以为你这些年来与我怄气才故意不来鹄库,明儿让我自惭形秽。”


两只小粉蝶从花枝上飞下来,绕过马头翻飞追逐,翩然的舞姿映在方诸的双瞳内。


颌利:“第三次见到你,是夺罕戍边三年回家。那一次你没有坐马车,而是亲自骑马回府,马还没停稳你就跳下来。好久没看到明儿骑马了,还是那么飒爽英姿。夺罕迎到府门口对你磕头。那是我儿子,我一眼就认出来!你不知我多么激动。明儿记得你离开我的前夜,我们在王府的房顶上彻夜相谈吗?我说:’明儿,生不了就替我养儿子吧。’我的明儿真的替我养了一个儿子,明儿对我是有情的!”


颌利扔了缰绳,双臂拥紧方诸,仿佛要把他揉进自己身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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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为他白了头,孤身闯虎穴。

  一个想与他厮守,造了世外桃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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